第111章

　　明明距离幸福已经那么接近了……
　　为什么还要为了她去牺牲自己？
　　“你知道的吧, 小叶。”
　　春野芽吹缓缓地换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冷静。
　　“那个时候，只要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和小樱一起以忍战英雄的身份回到木叶的话, 村子就会接受你。这难道不是你也想要的吗？”
　　“生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小樱发现了你和斑掩盖的真相，你想过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
　　绝对会很深很深的。
　　毕竟算是在好不容易和他解开了误会之后, 又和同伴一起间接杀掉他一次。
　　哪怕芽吹女士的巴掌并不能真正地给他造成伤害，春野叶仍然顺着她的力道侧过了脸。
　　【……我知道。】
　　春野叶垂下眼睛。
　　【但是，这已经是我能给小樱的、最好的……】
　　幸福的童年、父母双全美满的家庭, 这是春野叶自己都没能得到的东西。
　　他当年自己犯下的错误，当然要他自己弥补才行。
　　想要救回芽吹女士,
　　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做到。
　　“你问过小樱吗？”
　　春野芽吹眉头紧皱, 忍耐着再抽他一下的冲动。
　　“——如果你连问都没有问的话，怎么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东西？”
　　春野叶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妹妹。
　　但是芽吹就是知道他的想法。
　　就算是现在,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春野叶还是会那么做。
　　她的这个儿子。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九尾之乱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在牵连整个忍村的天灾面前，其他人家的孩子害怕还来不及, 哪有像他这样明知道可能会死还非要凑上去的。
　　……要是, 她当初能继续抚养他就好了。
　　可以和他一起生活的话，应该就能及时纠正他的想法, 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到底。
　　他也只是在被迫早早长大之后, 以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不断努力而已。
　　这是不能怪他的错误。
　　芽吹女士看着他，沉默了一会。
　　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春野叶被她打红的侧脸。慢慢地说道：
　　“小叶。”
　　“以前的事情，辛苦你了。”
　　“过去即使追溯也没有办法改变。还能努力的、只有未来。从今天开始,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直到他放弃了这种想法为止。
　　【……】
　　春野叶没有说什么。他抱着妹妹小樱的手臂紧了紧, 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芽吹女士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几张纸上。
　　来自系统的、记载了春野叶过去经历的档案。
　　“诶？”漩涡鸣人看着其中一张纸的末端，“这里面哥哥离开系统空间之后就没有记载了嘚吧呦。”
　　小樱拿起那张纸, 目光锁定在最后几行：“这里好像还有一点……”
　　就是和前面的风格有点差别，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
　　关于时间的记录写在了最前面。尽管系统所用的时间单位和忍界不同，但毕竟也看了这么久，小樱几乎是看到那串数字的瞬间就心算出了前后两节所间隔的时间。
　　……也就是。
　　哥哥在地球一个人所呆的时间。
　　小樱咬住下唇，做手术时精准得像是机械一样的手指此刻正在轻微地颤抖。
　　比之前山中忍者所说的、其他人所猜想的还要久得多。
　　不只是好几代人一生的程度。
　　而是一万年。
　　忍者的历史从六道仙人那时算起也只过了一千年而已。
　　实在是太久了。
　　前所未有的漫长时间令春野叶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阴遁，生命形式开始向着大筒木之神靠近，也让他忘了自己所有的前尘往事。
　　【没什么的。】
　　春野叶从小樱的手中抽过那张纸，平静地安慰她。
　　【我并不是很痛苦。】
　　只是有点孤独，特别想见你而已。
　　时隔一万年重新见到了小樱之后，春野叶已经不再怨恨任何人了。
　　他的怨念不会再继续增加，某种意义上来说，系统客服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成。
　　曾经可能会威胁整个宇宙、折磨自己也折磨所有人的恶鬼，终于把早就丢掉的人性捡了起来。
　　“……那样也很过分。”
　　小樱的反应比春野叶这个真正经历过的人还要激烈，眼圈已经有些泛红了。
　　“连等待的尽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整整一万年的孤独，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的人才需要受到这种惩罚？”
　　让斑去还差不多。
　　因为第四次忍界大战都失去生命的忍者，总要比哥哥所杀过的人要更多了。
　　一想到哥哥在变成现在这样子之前所忍耐的一切，小樱就没有办法不再为他哭一次。
　　【……】
　　春野叶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抬起手，用指节一点点帮她擦掉滚落到脸颊上的眼泪。
　　【正因为我等了很久，才有了可以再见到你的机会。】
　　【从和你重逢那一刻开始，一万年的过去对我来说就不是惩罚了。】
　　只是必要的过程而已。
　　因为爱着小樱，才让他没有迷失在那个陌生的地球上，有了从头来过的机会。
　　“……”
　　小樱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因为知道现在的哥哥不会说谎，所以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抓住春野叶身上忍装的手松开，埋到了他的颈窝里。
　　“那样的话，我……”
　　在哥哥死掉的时候，他一个人的时候，全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不是非常不合格的妹妹吗？
　　幸好，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小樱擦掉眼泪、镇定下来之后，就从春野叶的怀里抬起了头。
　　“以后哥哥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吧。”
　　小樱很认真地看着春野叶仿佛无机质宝石一样的绿眼睛。
　　“就算没有常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无所谓。”
　　“——我来帮哥哥重新成为人类。”
　　村子那边，小樱还是有信心说服师父的。鸣人再发一发力，哥哥可以重新被木叶接纳的概率很高。
　　万一真的不行，小樱也在心里决定这次要和哥哥一起离开村子。
　　不过就是叛逃而已。她可以做到的。
　　小樱又在春野叶的怀里呆了一会。空气安静下来之后，旁边忍耐了很久的漩涡鸣人抬起手扯了扯春野叶的衣袖。
　　“尼桑。”
　　鸣人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我是漩涡鸣人。档案里也出现过了我的名字。”
　　“你没有要和我说的话吗？”
　　之前一直、一直都在说小樱……
　　连一句给他的话都没有。
　　忍界大战的时候也是。和他打起来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的。
　　鸣人想起那个时候九喇嘛从“斑”的身上察觉不到恶意，就觉得如果当时他能意识到那不是斑就好了。
　　那样的话。
　　说不定他也不需要经历那一万年。
　　【……抱歉。】
　　春野叶偏过脸看向鸣人。
　　【我当时、没有心力想那么多。】
　　无论是打算死在小樱的手上的时候，还是放弃一切换回春野芽吹的时候。
　　春野叶连自己都没想起来，当然也就没有想起鸣人。
　　“……没关系嘚吧呦。”
　　漩涡鸣人沉默了一会后笑着说道：“毕竟和小樱不一样，血缘关系几乎没有……”
　　所以哥哥更关注小樱，他也可以理解的。
　　【从血缘上来说，你确实不是我的弟弟。】
　　春野叶直言不讳地说道。
　　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被说出来还是有点……漩涡鸣人炸起来的金毛失落地向下垂了一点。
　　【但是从玖辛奈把你托付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哥哥。】
　　春野叶伸出手摸了摸漩涡鸣人的柔软的短发。
　　【……所以，抱歉。】
　　听到他的话。
　　漩涡鸣人也有点想要流泪了。但他是男孩子，应该更坚强一些。于是只吸一口气，然后忍着。
　　“……不用对我道歉的，尼桑。”
　　漩涡鸣人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
　　“明明被托付的时候你也很小吧？就要来照顾我……那个时候，其他孩子来自爸爸和妈妈的爱，都是你给我的。所以……”
　　就算一时被他忘了，也不会真的怪他。
　　“只要以后记得就可以了。”
　　漩涡鸣人放下手，笑得把眼睛眯了起来。
　　“——就算要离开村子，也不许只带上小樱。还有我漩涡鸣人嘚吧呦！”
　　过去全靠档案补充的春野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在木叶政局的层面卷起怎样的风暴，只是稍微一笑。
　　春野叶怀里的小樱抬起眼睛，看了旁边眯着眼睛的九尾人柱力一眼，心中沉寂已久的警铃又一次响了起来。鸣人那家伙，铺垫那么久不会就是为了最后一句吧？
　　可恶，怎么总在这种时候不笨蛋了……
　　小樱在这个时候接上一句：“鸣人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火影。为了他能实现心愿，还是不要……”
　　“樱酱！”
　　漩涡鸣人急急忙忙打断了她。
　　春野叶听着他们的话，潜意识觉得很复杂，不太能明白。于是并没有加入进去，只是安静地抱着小樱。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倾斜着映入房间，漩涡鸣人和小樱才恍然察觉时间的流逝。
　　“这个时间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纲手大人应该还没有走，但火影顾问们大概已经离开了。哥哥的事只能明天再说。
　　小樱转过脸看向金发碧眼的青年忍者。
　　“今天先跟着我和妈妈一起回去吧。”
　　春野叶点了点头。
　　【可以。】
　　等到他们两个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芽吹女士走到了春野叶的身边，神情很平静地抬起手，按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有一件事情好奇很久了。”
　　“小叶。你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会真的发出声音？”